眼看为武云珠的脸耗费了一成的内力,任自强觉得差不多了才收功。
看着她由昏迷变为因舒服而熟睡的脸庞,心里腹诽不已,带这丫头同行是不是一个天大错误,她简直成了讨债鬼。
先是为了治疗她打肿的屁股,接着又是急行军导致的晕厥,现在她又被抓花脸。
唉!这才刚过了一天多,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只求这丫头再不要出事为好。否则,他的内力再像这般消耗下去,恐怕还不等打几个鬼子他自己的自保之力都不足啦。
由于武云珠熟睡,任自强更不可能离开,他便坐在床头休息。见大兰子还在站着,顺口说道:“大兰子,你也坐呀!”
大兰子忙不迭摇头:“我不坐了,我不累!”
“嗐!让你坐你就坐,我又不吃人你怕什么?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你站着说话我看的不得劲。”
任自强不由分说站起来按着大兰子的双肩,硬生生把她按坐在床沿。
这动作搁他这位过来人眼里再正常不过,但他忘了这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男女如此亲昵当即闹的大兰子脸红欲滴,心如鹿撞,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任自强没在意大兰子心中作何感想,他继续按着自己的想法循循善诱:“大兰子,现在唐家就剩受伤的唐万林,你对唐万林怎么看?”
“我我不知道呢。”大兰子声如蚊蝇。
“哎,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呢?”任自强头疼万分,理了理思路换了一种说法道:“大兰子,我就想问你,你认为唐万林是好人还是坏人?”
大兰子怯生生抬眼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我我不敢说。”
“哎,大兰子,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吗?”任自强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唐万林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我让他三更死他就活不到天明。他现在不再是你的老爷,唐家人眼看都死绝了,你是自由身,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老老爷坏得很!”大兰子吞吞吐吐的说出真话。
“嗐,大兰子,你怎么还叫他老爷,你现在叫他唐万林都是高抬他。来,听话,重新说一遍。”
“唐唐万林坏滴很!”
“对嘛!来,跟我学,唐万林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大坏蛋!”
“唐万林是个是个狼心狗肺的大坏蛋!”
“大兰子,这话说出来是不是心里舒坦点?”
“嗯。”
“好,继续跟我说,唐万林坏到脚底生疮头顶流脓,他坏事做绝,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才让他断子绝孙!”
“唐万林坏到脚底生疮头顶流脓,他坏事做绝,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才让他断子绝孙!”
看大兰子越说越流利,而且隐隐还有些兴奋、鸡冻,任自强趁热打铁:“大兰子,苟日的唐万林在倒拉嘴都做了那些坏事?”
“大兰子,苟日的唐万林在倒拉嘴都做了那些坏事?”大兰子想也不想继续鹦鹉学舌,说完后才觉得好像不对劲,一脸懵。
“噗嗤!”任自强实在忍不住,拍着大腿笑喷了:“哈哈哈,大兰子,你好可爱啊!”
“嘻嘻!”大兰子一时也忍俊不禁,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对嘛,笑一笑十年少,大兰子你以后要多笑,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呢!”这丫头柔柔弱弱,笑起来宛如绽开的玉兰,任自强自然不吝赞美之词。人的自信心也是夸出来的嘛!
果然,大兰子虽没说话,但终于敢用满含喜意眼睛看任自强了。
“说说吧,你把苟日的唐万林做得坏事都摆一摆。”
“嗯。”大兰子重重点点头,小嘴开始巴拉巴拉历数唐万林的坏事。
唐万林对佃户收租大斗进小斗出都是平常态,他还放印子钱。还不了钱的佃户只能拿儿女抵债,买来的男孩养大了就贩卖给军队充当壮丁,女孩养大了就贩卖给青楼。
当然,说是养还不如说是不花钱的长工,大兰子从十二岁在唐家起早贪黑干了六年,手里楞没见过一枚铜板。
非但如此,亲人近在咫尺都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犹如《国语·周语上》上记载“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这还是大兰子亲身经历的,她不知道的事还不知有多少。由此可见,唐家在倒拉嘴横行霸道,只手遮天到何等地步。
或许大兰子在唐家加过这类的事太多了,都麻木认命了。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也就谈起自己亲人时有点波动。
甚至说到如果任自强没来的话她也避免不了被唐家卖到窑子里的命运时也是如此,压根谈不上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