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
他瞬间沉默了,也心虚了。
太后接连打了三四个喷嚏,这才止住,她歪靠着猩红的金钱豹环纹引枕,保养得宜的白皙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颈子,确实有些痒痒的,一摸掌下还有一些凸起来的小疹子。
一旁的嬷嬷在太后身边伺候的时日久了,很会察言观色,立刻回头悄悄吩咐后面的小宫女去取铜镜。
不一会儿,菱花牡丹纹的铜镜就被取了过来。嬷嬷弯着腰,举着给主子照看脖子上的红疹。
太后照了一会儿铜镜,还是没说话。
李太医急了,他忙跪地发誓道:“太后娘娘,您可不能偏信了一个黄毛丫头的话!下官学医几十载,还能不如她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不成吗?”
太后小指上的金镶玉护甲慢腾腾地敲在扶椅上,不唤那李太医起来,也没对此事下定论。
沈青禾今儿出口,是感念太后还记得她娘倾城公主,不想太后的病情被个庸医所误。此刻已经话赶话说到了这儿,虽有有些麻烦,倒也不觉得后悔。
太后心中犹疑片刻,无视了众人的阻拦,开口:“青禾,哀家信你。你且开个药方,哀家命人照着煎药服下便是。”
李太医立刻呆了,连忙阻止道:“太后娘娘,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呐!您的身子最是矜贵,怎么能让个小丫头开药方呢?这要是吃出好歹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太医说的声情并茂,一副全然为主的表情。
青禾在旁并不辩解,信者可医,如果太后不信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太后既然愿意她诊治,自然也不会推辞,李太医的模样分明就是被揭短后慌不择言罢了。
沈青禾的师傅是贺彦真乃前太医院院办,医术出神造化。沈青禾从小跟随在师傅身边,医术不言而喻。
沈青禾在太后的注视下写了一张药方。
沈青禾放下细狼毫笔,抬头道:“太后娘娘,每日早晚喝一碗药,臣女保证,不出三日,娘娘的病症就能缓解痊愈。”
沈青禾想了想,多加了一句:“娘娘,您的殿内最好也要勤通风,好让残留的细毛发被吹出去。”
太后颔首道好,随后又叮嘱小宫女将药方收好,随后看向沈青禾,笑眯眯道:“你这孩子是个细心的,哀家会照做的。”
旁边的李泉此时表情严肃,额头触地,苦劝。
太后摆了摆手,清嗓子缓缓道:“无妨,若有事哀家一肩挡住,与你无关。”
说完,神色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道:“好了,都别说了。哀家乏了,你们先退下罢。”
众人只有心思各异地告退。
太后看向沈青禾,笑着说道:“青禾丫头,改日有空,哀家再宣你入宫闲聊。”
沈青禾颔首,恭谨地回:“愿娘娘凤体早日康健,臣女方可心安。”
宫内的消息向来是瞒不住人的,即便宫殿之间隔得再远,有心人也能从明里暗里探出些消息出来。
这不,太后这边的事刚刚落下帷幕,身居坤宁宫的皇后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彼时皇后正在和自己的亲女儿昌平公主闲话家常,一个宫女俯身在皇后耳边,小声地将太后刚发生的那桩事详细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