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也……”
未央宫东城墙外,内史属衙。
看着面前怒目而视,眉宇间尽是愤恨的少年,王陵心中直叫苦不迭起来。
对于长安议论纷纷的‘阳氏二郎分门别户’一事,王陵自是有所耳闻。
再加上先前,阳毅以宅基地之事为由,来向王陵表达亲近之意,对于阳毅家离长安两市不远,王陵自也是明白。
甚至可以说:王陵特地将那块靠近东、西两市的宅基地给阳毅,也不乏带有一丝‘粮食价格的异常被阳毅发现,而后在朝堂被阳毅踢爆’的意图在其中。
但王陵万万没想到的是:阳毅确实发现了粮食价格的异常,但在发现之后,阳毅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找自己兴师问罪……
“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阳毅目光中,那一抹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鄙夷,王陵不由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按理来说,王陵堂堂九卿之首,断然没有让一个比四百石的毛头小娃,弄的如此狼狈的道理。
更何况关中粮价鼎沸,也不全是王陵一个人的锅,其中内因、外由极尽复杂。
有去年秋收,关中粮产不达标的客观因素;
有丞相府、少府府库空虚,无力开仓放粮,平抑物价的实际因素;
当然,也有各有司属衙互相踢皮球、推卸责任的主观因素。
但说来说去,有一点,王陵是断然逃脱不了干系的。
——关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和内史有关,也都归内史掌管!
关中任何地方的任何事情,出现了任何一个问题,哪怕是县一级单位的主观错误,王陵也逃不开一个‘监察不力’的责任!
就更别说皇城长安,天子脚下,粮食价格居然暴涨到了一千钱以上,内史却‘视若无睹’了。
至于王陵堂堂内史之身,为什么会在阳毅一个小小的侍郎面前露怯,倒也不是说‘侍郎’这个职务有多尊贵。
而是在特定情况下,侍郎群体具有一个极其特殊的,且其他朝臣百官大都不具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