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之后的这间小室,原本是用来打坐,后来曹淓毓将其改成一间书房,并且置上榻具。但还是保留了原貌,推门望去,一尊小佛供于案前,案头上摆着香炉和四时果品。右手边一张翘头案,上面置了瓶花和清供。一张香几上摆着一盆水仙。
进门左侧还叠了一座小山,乃是一块三尺高的英石,形态瘦、皱、漏、透,细看石质,微青中间有白脉笼络。这种产自英州(广东英德)含光、真阳两县之间的溪水中,最为珍贵。因为不便运输,所以江南园林中罕见英石,像这一块品相极佳体量不小的英石,足见其珍贵。
小室里以青砖铺地,正中覆以一张苇席,摆上几个蒲团,曹淓毓便盘腿坐在蒲团上,其余的蒲团也没空着,几个堂的堂主也学曹淓毓那样,盘腿坐在上面。
乍一看像禅房里老和尚教小和尚念经,只是小和尚不太听管教,想忤逆师傅……
荃叔站在门外守着,小室的门半掩,里面的争吵声传出来,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初没有让你们入股?当初五堂说的清清楚楚,每堂出150万两入股,你二堂、三堂、六堂不原出,现如今赚到钱了,却想来分利润?凭什么?”
“我说四堂的,不就150万两吗,现在入股总行了吧,五堂又没说现在不能入。”
“荒唐!哪有这种规矩?一开始入股的目的就是风险共担,有利共享,你现在入股不是摆明只想利益共享,不愿承担风险,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当初是东门六个堂共同出资成立的‘六德公’而非五堂一家!”
“那也得讲商业规矩!”
“诶诶诶,你几个别吵,我还有问题要问五堂的……云澜,我觉你这账没对吧?”
本来在闭眼假寐的荃叔,一听此言,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二堂简直得寸进尺到这等地步!商业规矩早抛在一边不讲,还想在钱账上找‘证据’?怎么,找到了然后给老爷子讲,让老爷子出面召开家族会议,然后赶五堂下来,让你二堂上去?
“怎么没对?”
“云澜,你也别生气,我呢,专门找人查过,你这次动用的资金可不止几百万两,就算六个堂凑够了也才九百万两,而你这次动用的本金却足有两千万两,钱都哪来的?”
“二堂的,你别笑话人了,你三个堂凑钱了吗?当初在凑钱时,云澜就说了他出多少,只是我四堂,七堂手上并无多余的资金,这才选择各出150万两。”
“就算这样,但五堂的自有本金也最多调动一千万两,多了恐怕就要影响你恒昌号的生意了,对吧云澜?所以呢,这账上怎么也还差五百万两左右……”
“二堂,你想说什么?”
“我呢,合理怀疑五堂在‘六德公’的公账上做了手脚。”
荃叔听二堂在胡说八道,此刻很想冲进门去揪住他狠狠揍一顿。
“那么……你有找到证据吗?”
“哼!目前是没有,但不代表你就可以继续做手脚,我已提请族里召开大会,要求公开‘六德公’的账目,到时你五堂搞的所有鬼把戏都会公之于众,看你五堂怎么还有脸赖着‘专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