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邬阑拿地的成本每亩超过了二百两,但细算下来,实际一点都不亏。
因为采用了经济开发区的模式,就像整个练山,不可能只有赛马场,围绕着这个赛马场周边,又修了不少酒楼、铺、庄、客栈、联排的院落,甚至塌房、仓场、马房、脚店、私邮信局等等,然后以出售或者租赁的方式公开发售。
其实这一块业务是赛马业务之外的第二大收入,因为赛马场平均每日涌入几千上万人的规模,有足够的商业需求,人多自然买卖好做,尤其住宿和餐饮。所以一直都是一铺难求,甚至只要是赛马场的一间房,全都难求,而且买家来自天南海北,哪里的都有。
还有就是人口迁移,方四维一直在六合县大力推广归户文书制度。所谓归户就是田从人,‘则壤科粮,撮田从户,会各一册,开载业主,花户田地若干,阖邑秋粮数万石,归之烟民数万家,如众壑支流归海,故曰归户册’。
归户册里会载明户主出自哪县、哪乡、哪里、哪甲,然后分别编号,以及户田的三则、四至,照依原编细号背书粮亩数目及户主姓名里号、出卖过割日期等,使可稽对。而且是以撮田从户,也就是将户主分散于各地的田地归到一册里。
然后再拿着当地官府背书的归户册就可去它地落户入籍,接上之前的田赋杂役即可。
这种归户制度最有利于商人和手艺人的流动,商人流动起来,资金自然也会流动起来,这反而会促进商业的发展,所以方四维作为县令还是很有战略眼光。
邬阑因为佃田契约上早已载明所佃土地上免一切税收,自然也包括人丁的徭杂役,只是人丁正赋免不了。她给旗下的雇员皆办理了归户入籍,也算是变相减轻雇员家庭的负担。还有凡是购买了开发房产的户主,也都能落户此地。
所以,有太多的人都想落户于此,只是现如今这片赛马地上的户籍人口已接近饱和,已经不再接受新的落户。这里,正在逐渐形成一个新的小城市副中心。
照理说,有那么多新人入籍,至少每年田赋收入应该增长,只是这归户有进的自然也有出的,拉平来看其实浮动也不大。
由此来看,这二百多两一亩的租金,不但不亏,反而是占尽了便宜。只是像富先生这样,甚至古珏,都不理解这种土地开发模式,只是看到表面金额巨大,哪里晓得背后的逻辑。
而且这种土地开法模式可以轮动,这片地开法完了,换新的地方继续,而且这种模式可以复制和不断的重复,是一种可持续性的赚钱方式。
对于这种模式,方四维其实有点领悟,只是还没完全想透其中的逻辑,所以,他才会对邬阑再次提出佃田的要求心存谨慎,只可惜被古珏抢了先。
话说李道汝吭哧吭哧的赶到弘德殿外,里边已经开始讨论了。他在殿外先正了正衣冠,然后才默默的进殿,再默默的站在犄角旮旯里。
邬阑吼的那句声音不大不小,耳朵背的没听清楚,皇帝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永明帝对这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偶尔也觉得头疼:“嘿!你说说怎么漂亮来着?”
邬阑心知口不择言,连忙打着哈哈:“嘿嘿,小臣是说这字看着漂亮……”
首辅李琚一听,眼睛一白,丫头真会狡辩!当别人都是聋的?
永明帝略显无语,顿了几息,才继续问道:“说说吧,这里边的关巧是什么?”边说着还用手指着案头上放的厚厚一堆契约。
其实永明帝很聪明,早朝后内阁拿来了题本和这么一堆纸,他只粗看了一遍契约,就很准确的抓住了一些关键。再联想到之前邬阑对他说过的‘出让土地使用权’,于是他想到这里边一定有某种内在联系,和‘致富密码’。
方四维同样也想到了,只是他们的区别就在于,皇帝可以让邬阑亲自来解释,而他,只有自己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