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贝勒府中的女人们如何羡慕嫉妒,胤禛依然如期带着傅锦萱与其他几位皇子们一起跟随康熙南巡,于二月初三乘船启程南下。
随驾南巡的诸位阿哥们所带的女人大多是身份不高的庶福晋或是格格,如此一来,胤禛带着身为侧福晋的傅锦萱仿佛有些显眼,然而有带着嫡福晋郭络罗毓秀同行的胤禩在前面挡着,胤禛与傅锦萱倒是没有受到太多关注与非议。
康熙原本对于胤禩专宠毓秀便颇为不喜,在接连给胤禩赐下两位格格以后,也没见胤禩有何改变,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宠爱毓秀,如今竟然连南巡都将毓秀带在身边,实在令康熙郁闷不已。
康熙看着胤禩与毓秀腻腻歪歪的模样,心中越发不喜,然而刚刚想要开口训斥胤禩,便瞥见胤禛与傅锦萱同样形影不离。康熙抽了抽嘴角,勉强咽下已经到了口边的斥责之言。毕竟,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不是?可是胤禩的子嗣与郭络罗氏无法怀有身孕一事一直是康熙的一块心病。倘若郭络罗氏可以为胤禩生下一个聪慧的小阿哥,康熙对于胤禩宠爱郭络罗氏也不至于如此反感。
然而,康熙此次南巡,并非仅仅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按照计划视察河务、体察民情。因此,康熙尽管心中不喜,也并未太过关注儿子们儿女情长的琐事。
二月十二日,康熙舟泊桑园,命直隶巡抚李光地等往视漳河与滹沱河,十八日起,康熙只乘一舟,减少扈从,命几位阿哥随侍在侧,昼夜前进,往阅黄河以南各处堤防。在高家堰、归仁等处堤工,以河工敝坏,令原任河督董安国、原任河道冯佑于运口等处挑浚引河、修筑水坝赎罪。
三月初一日,康熙召见桑额、于成龙、徐廷玺等详加指示治河方略,并命于成龙委派效力人员从速开浚下河海口。期间,康熙命诸位随行皇子为治理河务献计献策,众位阿哥皆各抒己见,其中尤以大阿哥胤褆与八阿哥胤禩的见解最得康熙赏识,十三阿哥胤祥与十四阿哥胤祯年纪虽小,但却清楚明了的讲述出了自己的想法,因此也收到了康熙的褒奖。
其中,最让康熙感到意外的便属四阿哥胤禛的回答,胤禛对于治河方略仅有寥寥数语,并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然而却提到了另一件让康熙颇为重视之事。古语有云,民以食为天。当胤禛忧心忡忡的提及大灾过后往往会致使粮食减产,贫苦农户朝不保夕,还要忍受饥饿之苦。若能想出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也可以让贫民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听闻胤禛所言,康熙默然半晌,方才说道:“老四提及之事,亦为朕心中所虑。然则,此事固然关系到天下万民的福祉,但却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之事。但是无论如何,老四既然有心想到此事,便说明老四心中的确装有天下百姓,想要真心实意的为他们做一些事情。这样便很好。”
当时,康熙当着诸位阿哥与随行官员的面前直言赞许胤禛的时候,也只当胤禛只不过是看着灾民们贫苦的生活,一时之间有感而发罢了,并未想到胤禛仅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寻找到了可以使粮食增产的方法,有效的解决了百姓们的吃饭问题,却又巧妙的将功劳尽数推给康熙,对于自己立下的天大的功劳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半句。
三月初六日,康熙帝舟泊高邮州,指出经过测量河水比湖水高四尺八寸,湖石堤被水浸坏,命于成龙迅速派人查验修理。三月十三日,康熙帝见因南巡,山东、江南地方官员备办船只非常勤劳,便谕示吏部,此等官员中有因公挂误、罚俸、住俸、降俸、降级、革职留任者,皆予宽免;以后对浙江官员亦重此谕。十六日,康熙帝谕示江南、浙江巡抚,申明出巡纪律,不许百姓因竞相观看皇帝而践踏麦苗。
也许是最近经常乘船而行的缘故,傅锦萱总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胃口,即使看到自己平素里最为喜爱的美食,傅锦萱也常常提不起兴致来,甚至有些时候还会觉得有些反胃。
傅锦萱并非从未生育过儿女的无知少女,会将这些疲惫、呕吐、食欲不振皆当做晕船的症状。况且,傅锦萱自己也精通医理,近几日随着脉象日益明显,便已经知晓了自己怀有身孕一事。
会许是胤禛对于自己所配置的避子汤太过有自信,又或是他过于相信傅锦萱的说辞,加上前几世中傅锦萱的确有着晕车晕船的毛病,因此,整日跟随康熙四处奔波的胤禛真正与傅锦萱相处的时候并不算多,因此也便不曾发现她已经怀有身孕。
傅锦萱见自己的身子并无大碍自然不愿于此时令胤禛分心。因此,对于自己怀有身孕一事,傅锦萱便私自决定暂且以晕船为借口隐瞒了下来,只从随行的刘声芳那里取了一些缓解晕船症状的成药,但是却只将这些药丸收了起来,并未入口。
郭络罗毓秀自恃嫡福晋的身份,一向极为瞧不起这些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侍妾等妾室,自从南巡开始便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对于傅锦萱等人不屑一顾,除非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会与她们说上半句话。
毓秀尤其对于一进门便抢尽了秀娴的风头,独占胤禛宠爱的傅锦萱更加鄙夷与厌恶,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每每看向傅锦萱的时候,皆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与不屑,那样的目光仿佛傅锦萱是一个令人作呕的脏东西一般,似乎就连与傅锦萱共处一室都让她感到难以忍受。
毓秀的态度自然将其余随行阿哥们的女人得罪的不轻,然而傅锦萱却从未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开玩笑,她可是一向最讨厌麻烦的人了。况且,毓秀对她而言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犯的着去在意毓秀的想法吗?将时间花费在与毓秀争斗置气上,还不如自己悠闲自在的画画菜谱安安胎呢!
与康熙关系良好的太后为人和善慈祥,倒是对于康熙极为喜爱的傅锦萱十分照顾。太后早在初见傅锦萱之时便已经猜到了康熙如此重视傅锦萱的原因所在,然而,太后却并未将此事挑破,只是时常赏赐傅锦萱一些精致美味的点心以及一些休闲解闷的小玩意,令随行的其他几位女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一直到胤禛熬过了最为忙碌的一段时间,有心情缠着傅锦萱共享巫山之乐的时候,傅锦萱才眨着一双水润清澈的杏眸,贴在胤禛的耳边低声说道:“妾身的确很想与爷同寝呢,只是,妾身害怕腹中的小阿哥不愿意……”
胤禛愕然当场,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傅锦萱究竟说了什么话。胤禛赶忙扣住傅锦萱的手腕仔细诊脉,顿时由于其往来流利、如盘走珠的脉象惊诧不已。
胤禛难以置信的望着傅锦萱,疑惑道:“为何会是滑脉?这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傅锦萱心中自然理解胤禛的震惊与疑惑,脸上却故意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委屈的望着胤禛,“爷为何要如此说?莫非爷不愿承认妾身腹中的孩子么?”
胤禛顿时大呼冤枉,心急的向傅锦萱解释半晌,才哄的傅锦萱粉嫩的俏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脸。
胤禛又仔细的为傅锦萱诊了诊脉,疑惑的询问道:“既然不曾寻御医们诊脉,萱儿是如何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
傅锦萱羞赧一笑,低声解释道:“身为女子,自然会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敏感一些的。爷瞧瞧妾身的小腹竟然都有些微微鼓了起来,又极为胀实,并非皆是柔软的皮肉,加之妾身的葵水又迟迟未至,因此,妾身便大胆的猜测自己应该是已经有了身孕。”
胤禛点了点头,怜爱的将傅锦萱拥入怀中,喜忧参半的感叹道:“得知萱儿怀有身孕,我如今真是又惊又喜。幸而你的身子如今还算调养得不错,脉象平和有力,母子均安。只不过,距离南巡结束还有些时日,这一路向江南行去,只怕少不了奔波劳累,我很担心你的身子会吃不消。因此,我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向皇阿玛禀明此事,派遣可靠之人护送你先行回京了。”
傅锦萱一听,黛眉轻蹙,思索半晌方才轻声解释道:“爷刚才所言,的确十分有理。然而,妾身的确很想陪着爷一同前往江南,看一看江南粉墙黛瓦、风景如画的小镇……再者,就算爷立即派人护送我返回京城,路上依然要有一番奔波辛苦。既然如此,到还不如索性让妾身跟着爷,一起前往江南去呢!”
胤禛看着傅锦萱期盼的目光,终究不忍心拂逆她的愿望,况且,胤禛也不放心将傅锦萱交由其他人护送回京,因此思前想后,依然决定将傅锦萱带在身边照顾比较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