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沈曦“逐出”秦国公府后,徐述次次上门寻沈曦,都被门房给挡了回去。
门房如今可不敢得罪这位帝后嫡子,虽说徐述不是太子,可景文帝却是次次抚恤有加,其爱重之心人尽皆知。
门房先是小心翼翼的恭维了几句,再道明三小姐的意思,言而总之就是一句话:虽然王爷您位高权重又气度不凡,但是我家三姑娘就是不想见,拜拜了您嘞。
只是他这厢忐忑的说完,徐述微微笑了笑,温声道:“老人家,你可是挡本王已经三次了,三顾茅庐也得有个限度不是?”
这笑容实在瘆得慌,门房叫苦不迭,“王爷,不是小人不叫您进,实在是……唉,您若非要进来,小人也没法子,不过被世子爷知道了,肯定要训斥小人不尊主人的命令……”
“谁说本世子不让献王进门了?”
两人正说着,沈明琰不知何时从里头走了出来。
门房唬了一跳,忙结结巴巴道:“是,是……说的。”
“嗯?是谁说的?”沈明琰挑了挑眉。
门房想到沈曦的嘱托,一旦徐述问起谁不要他进来,就把锅甩给沈明琰,最好能挑拨的他俩打上一架,就忍不住皱成了一张苦瓜脸。
这这这,仿佛有点难啊!
沈明琰与门口的徐述交换了一个眼色,对门房低喝一声:“放肆,还不快将献王请进来!”
这一声十分的沉稳有力,如龙吟虎啸,门房被吓得身躯一震,当即唯唯应喏:“是是是。”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明琰已经领着徐述走了进去。
沈明琰将徐述引至花厅,“我待会儿寻个由头把曦儿骗进来,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与我无关了。”
想了想,又忍不住嘱咐道:“这丫头自从成婚后就有些神神叨叨的,之前你俩和离,她哭着回来说做梦梦见你一杯鸩酒毒死了她,还将沈家抄家,我自来是不信鬼神的,爹倒是也没说什么,但你要说服我和爹容易,想要挽回这个丫头……可就难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想想如何去说吧……”
说完后发现无人应和,转头一瞧,却见徐述竟未曾跟上来,只是在身后站在怔怔不知想何。
“敬之?”他疑惑的唤了一声。
徐述神色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跟上来道:“你说的不错,”又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不过听你这意思,难不成曦儿还信了这梦?”
“嗐,倒也不是……曦儿说梦中徐迢之妃本是周家三娘,可后来选的是顾家的小姐,可见这梦不真,但曦儿说你杀死了什么花,还有那个什么萝……就是皇后送给你的两位美人,有和沈凝霜私会……”
沈曦走后沈明琰曾私下里找过徐述,知道徐述是假意与沈凝霜私会,为的就是揪出这贱妇的真面目,因此并未苛责,不过么……
他斜了徐述一眼,“你同她误会太多,又惯会骗她,如今曦儿可不是从前那般单纯无知全心全意的信任你的小姑娘了,你且好自为之。”
说到“惯会”二字,还特意咬重了口音。
譬如沈明琰猜测,徐述那日与景文帝口角后出宫被撞“断腿”并非偶然,而全然是他自导自演,为的就是不想做景文帝的傀儡成为太子。
只不过,这厮也不知是如何买通了从不骗人的会隐,竟使得道长愿为他隐瞒说谎。
徐述轻咳一声,“那是自然,我会把握住分寸的。”
又命铜钱将礼物奉上,“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沈明琰打开一看,呦,是块水光极好的榴开百子和田玉佩,一看就十分喜庆。
沈明琰走后,徐述便坐到了花厅中,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沈曦过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沈明琰离开徐述这边,没有回自己的院子陪着郑慕兰,而是将薛从湛从正门迎了进来。
他站在花厅前,说道:“我就先不进去了,待会儿寻个由头把曦儿骗进来,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与我无关了啊。”
“自然。”薛从湛从长随手中接过一把宝刀,递给沈明琰,沈明琰拔.开刀鞘,发现此刀削铁如泥,杀气腾腾,一看便不是俗物,倒是费了不少心思,他欣慰的拍了拍薛从湛的肩膀,转身离开。
待回了院子,沈明琰将二人送的礼物给郑慕兰看,郑慕兰轻抚着手中的那块榴开百子和田玉佩,叹道:“这两人待曦儿都是用尽了心思的,可一个心思细腻,一个却粗犷了些……”
“心思细腻会疼人,却也会诳人,心思粗犷会伤人,但也能慢慢改嘛。”沈明琰将两份礼物收好,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刚才卖妹求财的事儿不是他干出来的一样。
“小心晚上你又被曦儿念叨,追着满院子的跑。”郑慕兰好心提醒。
沈明琰哼了一声,“爷这是为了她好,她要是敢找爷算账,那就是狼心狗肺!”
说完他凑到郑慕兰高高隆起的小腹前听动静,“当初沈家出事,多少人都等着看咱们的笑话,除了公主府,就是献王和平西侯府为秦国公府奔走,我这叫一碗水端平,机会给他们了,能不能抓住可就与我无关了。”
这厢沈明琰和郑慕兰你侬我侬着,那厢花厅中却是势同水火。
婢女进来奉茶时,明显感觉屋里的气温比外头低了两个度。
她慌慌张张的放下新煮的热茶,一溜烟儿就跑了。
“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