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述在金銮殿跪了一天一夜,景文帝都没有召见他。
他这一年来不甚注重保养身体,难免体力不支,差点晕倒之际,幸好身后有人托住了他。
徐述睁开眼,发现来人是齐王。
齐王面上犹带着风尘,他面色有些苍白,这三个月来他虽耐心调养身子,可终究不能恢复到曾经的那般康健。
当初徐述为救他与野狼奋战,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如今沈家被下狱,沈曦在临安长公主府失踪,他知道徐述的心里还记挂着沈曦,便一直帮他寻找沈曦。
可沈曦却如同人间蒸发了般,无论是何处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但就在刚刚,他从齐王府中出来,路上就撞见了一个小乞丐,小乞丐往他的长随手中塞了一张小纸条,齐王见了大吃一惊,立刻就进宫来见徐述。
他伏在徐述耳旁耳语了几句。
没过一会儿,两人便匆匆离开。
而殿内,景文帝看着这幅兄友弟恭的情景,却是沉着脸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徐述回到晋王府后,径直来到了芩娘的静心居中。
芩娘也知道了沈家被下狱的事,昨夜徐述一夜未归,芩娘担心徐述触怒天子,在佛前为徐述诵经祈福。
徐述却忽的闯进了房中,夺走她手中的木鱼,撩衣跪倒在了她的面前。
芩娘大惊,忙去扶他:“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芩娘当不起!”
“不,芩娘,你当得起,”徐述一动不动,他赤红着眼,一字一句道:“身为仇人之子,你却自小疼爱保护于我,没有在我襁褓之时便将我扼死,芩娘,这是你待我的恩。”
“可是,赵氏她为了一己私欲,狸猫换太子,令得我与皇后亲母子却骨肉分离多年,这一切本都是景文帝的错,与皇后无关,赵氏深恨景文帝薄情,当年我却只是个稚童,皇后亦不知情,这一切又与我们何干?”
“芩娘,我求你,不要再让太子一错再错!”
芩娘苍白着脸跌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坤宁宫中。
皇后午憩刚醒,婢女便匆匆进来禀告,说是殷淑妃求见。
皇后不喜殷淑妃那副总是瞧不起人的样子,因此这次求见,她足足叫她等了一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外殿中,殷淑妃的面色十分难看。
皇后问她是何事。
殷淑妃气得冷笑,本想一走了之,但一想到儿子的嘱托,咬了咬牙,终究是说道:“皇后娘娘,有人要见你。”
“是谁?”皇后疑道。
殿门被推开,有个身影瘦弱的女人逆着光从夕阳下缓缓走了进来。
“芩娘?”
虽然已有多年不曾见过,但皇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屋里花烛烧成了对半,墙壁上贴着一个硕大艳红的囍字。
沈曦着了一身半旧不新的嫁衣,被反绑着双手,心如死灰的坐在喜床上。
沈凝霜叫她嫁给陈国公,一个年过半百,都能做她爷爷的男人做妾,她说这样,或许她可以考虑求徐迢救沈家一次。
沈曦没有办法,若是她不答应,她便一丝希望便没有了。
更可笑的是,当初陈国公世子还求娶过她,一转眼,她竟就变成了她的庶母。
就在刚刚她被一顶小轿抬进了陈国公府的后角门,叫陈国公世子知道了此事,还扬手就扇了一巴掌,骂她不知廉耻。
沈曦觉得脸很疼,但还没等她说话,身后的婢女就将她推进了喜房中。
没过多久,只听门房“嘎吱”一声,有个佝偻的身影就踉跄着走了进来。
陈国公今个儿高兴,喝的便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