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述回府的时候,卧房中只点了一盏灯火,并无一人。
“王妃呢?”他皱眉道。
铜钱说道:“王妃下午时去了公主府,至今……都尚未回来,属下已经派人去接了。”
徐述将莲子酥放在了案几上,亲自用火折子点了灯,在灯下坐着等沈曦回来。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随着“吱嘎”一声,院内传来几声杂乱的脚步声。
徐述推开门,沈曦正拢着衣服走到月台下,廊庑上的角灯随着风晃了晃,橘黄的灯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另一半则隐在昏暗中,徐述只看见她一双如黑宝石般幽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眼中仿佛闪动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教他的心口一刺,如针扎一般的疼了一下。
“曦儿?”
他疑惑的唤了一声。
沈曦“嗯”了一声,嘴角弯了弯,主动认错:“抱歉,我回来晚了。”
“没什么打紧,你自个儿注意些安全就成。”
徐述牵着她的手进了屋,沈曦有些抗拒,刚刚要挣脱开,幸好大脑反应的快,及时忍了下来。
进屋后,徐述走到案几前,将上头的油纸包揭开,温声笑道:“我给你买了莲子酥,还是新鲜出炉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沈曦摇头,说道:“我今日回外祖母家,听表姐说有位故友亡故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去躺一会儿,你不必管我。”
说着摘下披风,连洗漱都未曾洗漱就径直上了床。
小鹂抱着披风,想去替沈曦掖被子,徐述先她一步走了过来,低声道:“你先出去。”替沈曦掖好了被子。
小鹂忐忑不安的将披风挂在了衣槅上,出来的时候,徐述负手在廊下站着,沉声说道:“你随本王过来。”
两人走到耳房里,徐述才开口:“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小鹂想着沈曦对她的嘱托,小心翼翼道:“王妃下午回了公主府,听表小姐说起以前的一位故友,那位小姐嫁了人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王妃听了很是难过。”
这事确实是真的,只不过沈曦早些日子便知晓了。
徐述点了点头,又问道:“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事发生?”
“没有。”
“下去吧。”徐述摆了摆手道。
“是。”小鹂忙道。
和徐述说话,小鹂觉得无比压抑与害怕,从前她一直觉得徐述温和儒雅,与自家小姐是天定的良配,却没想到,他正人君子的皮囊下竟会藏着如此肮脏与龌龊的心思。
回来的路上沈曦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一定不要将两人今日下午去过大慈恩寺的事情说出去,并且编了个谎来隐瞒徐述,因为一旦被徐述知道这事,恐两人会有性命之忧。
小鹂不敢相信,倘或她们死了,旁人究竟信她们,还是信那个素来温和儒雅的晋王徐述。
心中胡思乱想着,小鹂刚走下月台,徐述忽又叫住她。
“站住。”
小鹂脚步猛地一顿,心里头就打起鼓来,心脏仿佛要跳出喉咙。
“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女儿,在哪里住?”
“叫,叫王影,是青州刺史王灌的女儿,幼时与王妃私交甚好,后来随父赴青州任职,这些年一直与王妃有书信往来。”
她说着这话十分流畅,可交叠在腰间的双手却打着颤。
徐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的手在颤什么。”
小鹂心跳一滞,慌忙将手背在身后,“奴婢是有些紧张……王爷,您如同审问一般询问奴婢这些话,奴婢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他太凶了吗?
徐述怔了一怔,片刻后,倒是语气稍缓,“你别怕,我就是担心王妃有什么心事,既然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先下去吧。”
小鹂走后,徐述叫上喜鹊与铜钱进了书房。
铜钱当先道:“属下去时,王妃的确是从公主府出来的。”
“那你呢,喜鹊,王妃出去的时候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