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许一声令下,其余手下便攀绳而上。这些人干惯了杀人越货的勾当,身手敏捷,眨眼之间便已登上了货船。
一时杀声震天,船栏边上血色飞溅,不断有尸体砸入江中,仔细一看,却是那群黑襟短打的水匪!
姚三许神色顿变,高声道:“弓箭手!快!”
然船上的人比他更快,未等水匪抬弓,货船之上已是弩箭齐发,一轮箭羽之后,数十个镖师打扮的人从船上踏绳而下,身如苍鹰,来势汹汹。
这决计不是路远镖局的人!
“不好,中计了!”
姚三许大喝一声,命余下水匪速速掉转船头。此时江上晨雾散尽,日光铺在江面,金光璀璨中隐见殷红血色,竟是美得妖异。
而沐浴在阳光下踏浪而来的巨大船只却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船身投下的阴影似要将这些扁舟尽数碾碎。
是闵州军!
方才还溃败而逃的闵州军,如今却破江而来,一扫之前颓色!
姚三许一咬牙,只得弃舟入水,其他水匪纷纷效仿。
他们在江上过活,水性极好,一旦入江就如大海捞针,再难寻觅。
然卫临澈早有准备,一声令下,数十道黑索尽数投下,黑索的前端呈半弧状,宛若锋利鱼钩,就如同钓鱼一般,在人跳入江水之际便狠狠咬住,越挣扎则咬得越紧。
卫临澈亲自带人跳上舢板。
他要抓活的。
这些匪寇,一个都跑不掉!
“说起那些陵江水匪啊,那可真是穷凶极恶之徒,不仅拦截过往船只索要财物,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要是碰上,能侥幸保下一条命来都是祖宗庇佑喽!”
对面茶馆一楼的大厅里,说书先生讲得唾沫横飞,一手捧了个红釉翘壶嘴的小茶壶嘬了一口,继续道:“不过好在,这些个水匪总算是有个天敌,只要此人出现,水匪那是闻风丧胆,不战而逃哇!”
座下一片叫好,有人高声道:“那此人是谁呀?”
“还能有谁?”说书先生捧手朝天一拱,“那自然是甘南节度使,沈望沈大人呐!”
众人听得一阵欢呼,商丽歌放下车帘,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姑娘,东西取回来了。”
程茧上车,将一个半掌大小的木匣交予商丽歌。
商丽歌从里头拿出个双花锁扣的金镯来,将两朵金花错开一拧,镯子就能直接打开,无需从头套入,精巧又别致。
“这镯子是姑娘亲自设计的么?那金店的老板直夸姑娘心思巧妙呢。”
“闲着无聊便画来玩玩。”商丽歌看她一眼,“你若喜欢,以后也给你打上一个。”
程茧忙称不敢。
马车停在了巷口,程茧同商丽歌一道回了宅院,主动承担起做饭的职责,商丽歌便也随她,自己搬了张摇椅躺在院中晒太阳,看话本。
也不知卫临澈那边进展如何,算算时辰,应是差不多了。
商丽歌将摊开的话本盖在脸上,嘴角勾出一点若有似无的弧度。
从厨房的窗子望出去,恰好能看到商丽歌的身影。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似是已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