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看着谢昀冷漠成冰的容颜,面色沉郁连同黝黑的眸子里都纵横交错着晦暗的情绪。突然,谢昀自顾自笑起来,在宫人不安的目光下,他笑着说,字字却如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但凭皇后做主!”
话音一落,张丞相猛地呛了一下,复杂地看向这位年轻的帝王。
大抵只觉得自己再护不住兰贵妃,谢昀也不看张相,愤愤一拂袖转身回了养心殿。
殿门合上那刻,朝臣齐呼:“圣上圣明!”
雁回也不再看谢昀,她亲自扶起母亲,雁家三人跪了太久,除了雁将军,另外两人已是站立困难。
雁回立刻让惊絮去传太医,却被雁老夫人阻了。雁老夫人深深地看了眼紧闭的两扇殿门,继而对雁回语重心长道:“皇后,往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了。”
雁回心头微颤,她又如何不知。母女俩彼此都没捅破那层纸,但却又同时心照不宣。
今日看似拿捏住了谢昀,可这江山到底是他的,没有哪个帝王能容忍被逼迫要挟,今后雁回在宫里的路就是荆棘密布,刀山火海。
雁回不语,她并不担心自己,之前都这么过来了,何惧往后?她担心的是雁家。
“圣上到底宠着兰贵妃,你也莫将圣上逼急了。”雁老夫人拉着雁回,拍了三下她的手,每一下都含着千言万语,“我们离宫了,皇后留步。”
她的意思是让雁回给兰贵妃留条生路,也好让谢昀念着雁回这点好,将来对她留情。
雁回目送至亲离开,神色慢慢严峻起来。日光落下,天边晚霞无限,惊絮上前搀着主子回宫,路上好奇问道:“娘娘要如何处置兰贵妃?”
兰贵妃身后有张家,更有圣上恩宠,若让惊絮做选择,她会选择打人一巴掌再给一颗枣。毕竟兰贵妃断了发,确确实实也因雁回受了惊吓,这个时候只要稍微示好,长久以来交恶的关系说不定会得以缓和。
雁回只沉静道:“杀了。”
惊絮勉强维持脸色没变,是了,谁让兰贵妃动了主子的画。想到这里,惊絮闭嘴噤声。
雁回心情不佳本欲在宫中多转转,惊絮记挂着她才吐了血,赶着念着把人拉回坤宁宫。
刚至坤宁宫,就有等候的宫人远远跑来,喘着气道:“娘娘,圣上在宫中等您。”
以往惊絮还会因为谢昀的到来替雁回开心,现下只能偷觑雁回脸色,不敢说话。
坤宁宫正殿内,谢昀大马金刀地坐于太师椅,雁回一入内那人的视线便紧接着绞上来。
隐于宽大袖袍中的素手捏成拳,片刻又松开,雁回微微福了福身道:“臣妾请圣上安。”
谢昀一嗤,嘲道:“四下无人时,你又知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