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落(谢无蹲下身,抬手在她额上...)

惨遭权宦强娶后 荔箫 1830 字 10个月前

轻笑划过薄唇,谢无的眼皮略微抬了那么一下:“认了?”

“我……”息玫自不想认,可听谢无方才所言,显然已查得清楚,说不准连那怪医都已落在了西厂手里,非她想不认就能不认的。

沉默之间,谢无闲闲地又挑出一味药粉,倾倒入瓷罐之中。继而那苍白的手再度慢悠悠地晃了起来,一下、两下,不疾不徐。

息玫怔怔地跪坐在那里,温疏眉与苏蘅儿坐在与她相隔几尺的湖边,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在天花一事之前,她们即便说不上推心置腹的朋友,也还算投缘。温疏眉早知息玫不似苏蘅儿那般简单直爽,却觉她起码是个拎得清的人,谢无交给她的事她都料理得很好,从来也不徒惹是非。

是以就算自己猝不及防地被送去医馆,沾染天花险些送了性命,她也不太拿得准息玫究竟是否有意为之,苏蘅儿亦没有十足的把握。

现下乍听谢无将话说得这样清楚明白,温疏眉不免心惊。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息玫,息玫倒未看她,滞了半晌,趔趔趄趄地站起身来:“督主……”

息玫的嗓音有些嘶哑,带着三分牵强的笑意,弥漫开嘲弄:“督主,我跟了您六年。明娟……明娟也有五年多了。”

她止不住地战栗着,身形不稳地朝谢无走去:“督主一再往府里添人,我们并无不愿,都是苦命人,都想多个伴儿。”

“可……可我们只是不明白……”她忽而忿忿回头望向温疏眉,眸中恨意迸发,“温氏究竟有什么好,值得督主待她这样上心!”

温疏眉浅怔,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才刚进府,督主便叫她小眉。”息玫哑笑,“督主想没想过,我名中也有一个玫字?”

“督主带她去逛集、带她去宫中参宴……督主可还记得,与您外出应酬,从前是十五的差事!”

“督主……督主从前从不这样的。”息玫复又上前几步,与谢无之间已只隔了一方石案,“可是督主,我们比不得那些世家贵女,也比不得温氏在千里之外还有爹娘,没了督主我们就什么都没了!您一味地这样宠着她惯着她,我们如何能安心!来日若是她……若是她真成了当家主母,又焉知她不会视我们如眼中钉肉中刺?督主身在朝堂见过那么多阴谋阳谋,却不懂这一丁点道理吗?”

说到末处,她激愤难抑,口吻中便有了几许质问的味道。温疏眉心下唏嘘,感叹身在后宅,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心思。

人被禁锢在一方后宅的时候,能做的事太少,最易胡思乱想。胡思乱想的下一步就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她能体会息玫的恐惧。在她到谢府之前,府中原是“各司其职”的,谢无对她的偏袒逐渐打破了这固有的规矩。息玫原是后宅掌权的那一个,但凡多心一些,就不免要担心她渐渐将府中权力收拢,将余下的二十余人逼得无处可去。

可她哪有心思想那些呢?人生路漫漫,她才活了十余年便已经受过这样多的波折,日后会活成什么样她都无可设想,家宅里的这点权势争来又有什么意思?

温疏眉一时不知该与息玫说些什么,便知看向谢无。她心下胡猜着,猜他会不会将那些陈年旧事说给息玫听,又猜他会不想息事宁人,盼着她与息玫握手言和――她想若他愿意那样,她照办便是。

却见谢无将手里的瓷罐往前一递:“喝了。”

息玫面色骤白,战栗着摇头:“督主……”

谢无并不多言,只睃一眼不远处的孙旭,孙旭几步上前,一手反扭住息玫的胳膊,一手接过谢无手里的瓷罐。

旁边还有两个小宦官也上了前来,按住息玫,就要将瓷罐中的药灌下去。

“督主!”息玫吃痛,仍在死命挣扎,“督主!我不服……府里谁都好,温氏、温氏她凭什么……”

谢无不再理她,踱到温疏眉身边,跟她说:“该回去用膳了。”

“好……”温疏眉与苏蘅儿一并起身,谢无大步流星地先往回走去。温疏眉尽力地不去看息玫,余光仍能瞥见孙旭手中的瓷罐已几度送到她嘴边,多多少少灌下去一些。息玫被呛得咳嗽,终是失了争辩地心,只绝望地喊道:“督主……告诉我这是什么!让我死个明白!”

谢无脚下这才顿了一下,微微偏头,勾着笑吐出三个字来:“化尸水。”

说罢,就又继续向前走去。

化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