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薛明轩走后,姜氏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跳脚痛骂,“真是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也真是敢想。”
姜氏还要说,李子延沉声道“行了,让下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姜氏蔫下来,抿唇道:“你没直接拒绝,难不成还想答应不成?”
李子延端起茶盏,轻吹浮沫,呷了一口茶水才朝着屏风的方向瞥了一眼,道:“别藏了,出来吧。”
话音未落,从屏风后转过来一个人影。姜氏瞪着眼睛道:“婉淑,你怎么在这?”
李婉淑脸红道:“路过。”
李子延放下茶盏,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是关于自己的婚姻大事,那为父的就且问你一句,是否愿意?”
李婉淑是李子延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疼爱的一个,他知道婉淑的脾气是个直爽的,若是不愿意早就冲出来拒绝,可她没有,一直安静的呆在屏风后面。在薛明轩要走的时候还想着探头出来看。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李子延虽不知二人何时见过,可他看出来女儿是动了心的。
因此,李子延不顾阻止的妻子,将选择权利交到女儿的手上。
李婉淑没想到父亲会直接问她,就像是在学堂被夫子点名,一点准备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既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
姜氏终于是忍不住了,“你作为父亲怎能如此儿戏?”
李子延却不看她,对着李婉淑道:“给你五日的时间思考一番,想好了来书房找我。”说完便抬脚走了。
姜氏喋喋不休的追了上去,只留下愣住的李婉淑。
两日之后,李婉淑面色娇羞的去了书房找父亲,从书房出来之后去了母亲姜氏的屋。
和姜氏说完自己的想法,本以为会严词拒绝,没想到姜氏动了动嘴唇,只一声叹息的用手抚上李婉淑的长发,“我的婉淑长大了。”
姜氏确实不同意,后来李子延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两年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许多高门大户也不是没相看过,可是结果呢。如果我们一昧的想让婉淑嫁高门,庶子也行,可是你想没想过,那复杂的家族关系适不适合婉淑?再有,已经举行了及笄礼,虽我李某不才,可是应当也有许多人知晓我的女儿已经及笄了,可是这么多日子你瞧见有人上门提亲吗?”
李子延叹息一声,将掉眼泪的妻子搂在怀里,“并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薛明轩确实是个好的,听闻京兆少尹的位置将由他补上。你想啊,若是他没有能力怎么能这么快就升官而且他家里现在就一个兄长在老家,相当于若是婉淑嫁过去直接就是当家主母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怕他敢对婉淑不好吗?”
姜氏瞪着眼睛想了一晚上,在第二日的时候松口同意了。
此时姜氏已经有嫁女儿的不舍了,她替李婉淑整理被风吹乱的发鬓,轻声道:“你永远都是爹娘的掌中宝。”
京城里每日都有喜事发生,在十月初八的时候,李府也发生了喜事,李家大小姐出嫁了,嫁的是刚上任的京兆少尹薛明轩。
百姓们津津有味的谈论着,那薛明轩倒是个会疼媳妇的,在李府不远处买了间小宅院安了家。京城事情多,没两天便无人谈论这件事了。
又是一年春天,李府又要有姑娘出嫁了。
端坐在镜子前,阿乐闭着眼睛由着妇人绞面,微痛过后,红英拿来镜子笑道:“小姐,快看,现在你的脸光滑的似鸡蛋呢!”
阿乐睁开眼,望向镜中的自己,只见面若桃花的姑娘在弯起唇角笑。阿乐心里甜的不行,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梳妆打扮好,家里的人一一和阿乐道别,所有人都是不舍的表情,老太君甚至红了眼眶。
“我的好孙女,你要照顾好自己。”
酸涩的情绪在心底弥漫开,将喜悦都冲淡了些。阿乐眼里蓄满了泪,一张口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阿乐带着哭腔,不舍的往老太君的怀里扑,“祖母。”
老太君抱着阿乐哭了一会,回来参加送亲的李婉淑听见外面好像有炮竹声,她已经见过一次这场面了,如今倒是最先恢复了理智,擦擦眼泪劝慰道:“迎亲的应当是快到了,阿乐脸上妆得再补补,都哭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