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姮脊梁笔直,眉心皱起,她和陆韶成婚那次是被迫的,她没想嫁给陆韶,即使他们拜了天地,她也一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现在她跪在陆韶母亲的坟前。
算怎么回事?她以什么身份跪在这里,她和陆韶之间的关系早已理不清楚了。
陆韶没有强逼她,静静等着她反应。
姬姮的身体缓慢颤抖,她在挣扎,她该爬起来,然后伸脚踹陆韶,告诉他,她是公主他是奴才,她不可能跪他的母亲,更不可能真给他当夫人。
但她跪在这里,已经丢了天家公主的颜面,她再站起来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是陆韶的人了,她跟陆韶苟且,被陆韶软禁,最后和陆韶成婚,她不愿承认这事实,可事实被一众人看在眼里,她想抹去都不行。
她成了奴才的女人,然后被奴才领回这间破房子,跪在里面甘之如饴。
她的父皇将她娇养的目中无人,眼高于顶,如今终究被陆韶从云端拉了下来,她再也回不去当初的骄傲,陆韶打破了尊卑有序,逼着她认清现实。
她对陆韶是有情的。
姬姮斜着眸子看陆韶,他抬起手,她也抬起手,他们一起冲着那座墓碑行了拜礼,再抬头时,姬姮脸上已然濡湿。
她完了,她彻底肮脏下贱,她跟了一个奴才,从此和他同流合污,她对不起自己的身份,父皇白养了她。
陆韶喜不自禁,张开手将她搂住,他盼望了许多个日夜,到今天终于梦想成真,他不后悔自己做过的腌臜事。
只要能得到她,天他都能捅破。
他覆唇在她鬓侧,很轻很轻的问着她,“姮姮是我的吗?”
姬姮闭紧眸侧头,不愿回答他。
陆韶单臂抱起她,冲墓碑望过,隐去思念,缓步离开了这间破屋,进巷子时,雨势下大,他一手抱她坐在自己胳膊上,一手打着伞,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姮姮跟我见了母亲,往后是我的女人,再不能给别的男人看,更不能背着我和别人眉来眼去。”
“我是太监,我是姮姮的奴才,我给你依靠,你这样不懂事,除了我也没人能护住你,你看我多大度,被你杀了那么几次却还想着你,明明你比我大,还要我宠着,哄着,没点成人的样子,这么可恶,偏偏叫我心疼。”
“是我将你养到现在,你的人你的身子都是我的,我是姮姮的男人,只有我能疼姮姮,对不对?”
他噌着姬姮的脸庞,重复那句“对不对。”
姬姮双手攀着他的肩膀,愣神中不自禁将脸贴近他,他抿着笑,带她走过巷子,雨像倒下来一般,没了人影。
——
陆韶和姬姮回京时,已近四月底,天气渐热,姬姮晕了一路船,回长公主府人都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