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声说:“不可能扔下他不管。”
“可这样就来不及了,你只有三分钟,现在所剩无几,不够时间让二号机挪位置了。”
“来得及!”
陈声对上那人蕴泪的双目,说完那句话,陡然松开绳梯,跃向大海,朝油船残骸游去。
海上浓烟滚滚,烈焰不止。
哪怕火焰之下就是汹涌浪头,也浇不灭这漫天大火。
陈声的身影消失在浓烟之。
指挥心一直在呼叫他的名字,可对讲机不能沾水,他一跃进大海,信号全无。
主船体上的烈焰愈加浓烈,黑烟一团接一团。
火势大了。
残骸在动,蓄势待发,即将向生还者展开新一轮的威胁。
指挥心当机立断:“第三支队全员撤退!”
无人应答。
指挥官的声音凌厉起来:“凌书成,命令队员全部撤退!”
几秒钟的时间里,耳麦里一片死寂。
随后,凌书成紧绷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粗气,带着颤音:“一号机,立马撤退。”
白杨几乎是吼着说:“可是队长还在下面!”
“一号机,撤退!”
“队长他——”
“我叫你撤退!”凌书成咆哮着,“二号机凌书成接续指挥,一号机立马撤退,二号机上升十米,等待接应队长!三号机原地待命!”
一号机离主船体最近,务必撤退。
二号机,也就是凌书成所在的救援机,离得稍远一些,上升十米试图避过可能来临的爆炸危机。
三号机,目前只有路知意与罗兵在,离事发心较远,不会受到波及。
路知意听见指挥心好几个人的声音乱作一团,凌书成的声音几近撕裂,而白杨都哭出声了,呜咽着把一号机往回开。
可陈声怎么办?
救援机走了,陈声怎么办?
瞬息之间,她仿佛被人扼住咽喉。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同在一个救援队,他与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了。
对他们而言,陈声是战友,是队长,是他们又惊又怕、又爱又恨的亲密同伴。可她不一样,对她来说,陈声不只是战友,也不只是队长,他是她的师兄、她的恋人,她爱慕四年多的人,从她心心念念的少年到今日放不开的羁绊。
她不怪他们,撤退是如今最好的打算。
能走一个是一个,下面的即将没命了,上面的却还能好好活着,没必要跟着送死。
在那一刻,路知意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机械般冷冰冰地传入麦克风,又从耳机里清晰无比地传入耳朵里。
“三号机路知意,请求与罗兵交换驾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