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他如是点评。
路知意哈哈大笑,拎着那打底裤傻乐,“可不是吗,裤子在这儿呢。”
陈声嫌恶地看了一眼那裤子,指指路边的垃圾桶,“赶紧扔了。”
“扔了干什么?”她把它拎在手里,都走到寝室外面了,左右看看,干脆把它挂在了路边的栏杆上。
陈声揶揄她,“可以啊,路知意,还挺善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你还把裤子挂在这,打算还给她。坏事做一半,你以为就不是做坏事了?”
路知意爽地说:“自我麻痹一下嘛,坏一半,好一半,然后安慰自己我这就是普通人,坏心眼是有的,但还没有坏透,还有救。”
她斜眼觑他,“哪像你,坏透了,根本没救了。”
陈声双手插在口袋里,眯眼盯着她,“行啊,过河拆桥,吕洞宾无限被狗咬。”
路知意笑出了声,凑过来,“那行,你说吧,要我怎么报答你?”
她的眼睛太亮了,比身后面包店闪烁的灯火亮,比日料店里的灯笼亮,比路边的昏黄路灯、今夜的星河万千都要亮。
陈声定定地看着她,心脏仿佛被人一把攫住。
死死地握在掌心里,透不过半点气来。
想帮她。
想替她出口气。
怕她心慈手软下不了手。
却又因她做事留了一线余地而感到莫名其妙难以言喻的心满意足。
他这是怎么了?
从前处处都看不顺眼,而今满心满眼都是舒坦。
陈声看着她。那两抹浅浅的红浮在她素净的面颊之上,渐渐变成两束跳跃的焰火,从寂静无声到烈烈燃烧,几乎要跃出面颊,将他也一同燃进去。
要她怎么报答他?
他有千百种回答,来一顿豪华大餐为难她,原地青蛙跳一百下折腾她,一会儿跑操时去操场上大喊三声“陈声帅得人神共愤”戏弄她,又或者……
鬼使神差的,陈声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轻而易举撩开衣袖,一口咬了下去。
路知意惊叫一声,毫无防备,反应过来那力道不清的一口时,赶忙缩手。可手是缩回来了,纤细的手腕上却多了两排牙印,红通通的,还带着一丝亮晶晶的痕迹。
她瞪圆了眼睛,“陈声,你是狗吗?”
陈声却扬长而去,摆摆手,头也不回扔下一句:“我吕洞宾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路知意冲他叫了一声:“神经病啊你!”
可他张扬又惬意地离去,只抬手挥了挥,一副嚣张到要上天的样子,末了还提醒一句:“今晚就别来跑操了,吕洞宾不跟你计较。你把病养好,明天给我准时到操场报道。”
路知意瞪他半天,又泄了气,忽然笑出声来。她看着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外。
她一低头,发现脖子上还系着他的围巾。
解下来,想要追上去还给他,可走而两步,又顿住了脚。
明天吧。明天还给他。
她抱着那围巾,手指轻轻摩挲两下,唇畔不自觉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