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操心了。”少年在窗口擦了一把黝黑脸庞上的汗珠,“反正他们说这个是名牌货,可好吃了,你尝尝吧。”
少女的眉蹙起来:“你又去赌钱了?”
少年挠了挠头,支支吾吾还没有说话,少女脸色一沉,把那糕点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走了。
少年追下楼来,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毛色灰黑肮脏的流浪狗在用湿湿的鼻子拱着地上精美的糕点盒。
“滚!”少年懊恼地冲狗吼了一声。空落落的巷子沐浴在刚升起的太阳里,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
“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啊!”
……
凄厉的尖叫令一帮女孩子花容失色,所有人面面相觑,舞蹈老师扬着头:“下一个!”
云佳战战兢兢地站出来。校庆一百一十周年,她们系女生又多,几乎所有人都安排了节目,云佳面容姣好,身材匀称,于是被挑去伴舞。
谁知遇上要劈腿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也不管她们这些大二女生老胳膊老腿是不是受得了。
就在她心惊肉跳的时候,舞蹈室外突然有人叫:“云佳!中文系云佳!下面有人找!”
简直是天降纶音!
云佳连忙对舞蹈老师说:“老师,我出去一下。”
舞蹈老师正忧心忡忡,这群学生连劈腿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还跳什么舞啊,马上就到校庆晚会了,到时候岂不是在党和国家领导人面前丢脸吗?于是心不在焉就点了点头。
云佳一看老师点头,如获大赦逃之夭夭。
她一口气跑下楼梯,脸上倒出了汗。崭新的跑车边站着个人,背对着她正抽烟。
“嘿!”
她跳起来才拍到他的肩头。这小子越长越高,从她上初中后就跟竹笋一样,噌噌地往上蹿,等她考进大学,他已经蹿到183公分,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
三月的下午,太阳很好,气温还是很低,他倒只穿了件西服。这小子穿西服也没个正经样,衣领处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真丝衬衣,云佳拿两根手指戳着那衬衣:“什么衣服都能被你穿成腌菜。”
他委屈地掩住衣襟:“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呸!”她跳起来又拍了他的头,“你再说一句试试。”
“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要你管!”云佳豪气干云,“就凭我,堂堂大中文系十大系花之一,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嫁不出去才怪!”
他斜睨:“你们系是不是一共才有十个女生?”
云佳恼羞成怒,一脚踹在他的跑车上:“呸!”
没想到钢圈正好抵在她脚趾上,痛得她抱脚跳,他哈哈笑,云佳气得眼圈都红了:“楼两万!你太没良心了。”谁知他突然一伸手,她只觉得身子一轻,他竟然将她打横抱起来,他身上的气息顿时笼罩了她,涌入她的全部呼吸,既陌生又熟悉,吓得她结结巴巴:“你……你想干吗……”
“我想……”他微微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在早春的阳光下仿佛猎豹,绷满伺机而动的精光,“我就是想……”他的头慢慢低下来,吓得她连闭眼都忘了,只觉得视线里他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啊!”
伴随着她尖厉的嗓音,他手一松,将她扔进跑车里,扔得她七荤八素,差点没滚到车座底下去。
他大笑着上车,她好不容易爬起来刚坐到座椅上,他一脚油门接着一脚刹车,她差点又跌下去,气得她只差要哭:“楼两万你就是个大混蛋!”发动机的轰鸣将她的声音湮没,她咬牙切齿地想,总有天自己会报这一箭之仇。
楼两万招摇的新跑车在一周内成为云佳她们寝室的主要议论对象。谁让这小子骚包,开着百来万的敞篷跑车到学校来找她,被寝室室友看到,人人夸张:“哇!云佳,没想到你的男朋友这么帅!又这么有钱!太有型了!”
“楼两万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就是我小时候的邻居。”
有人好奇地问:“两万?他名字叫两万?真的假的?”
“是啊,他就叫楼两万,是真的。他妈妈生他之前在桌子上打麻将,正好摸到一张两万,海底捞杠开耶,把牌往桌上一拍,乐极生悲,动了胎气,就生了他。”
“啊?这么有传奇性啊!”
“是啊,所以原来在我们巷子里他有个外号,就叫‘海底捞’。”
“噗!”
“哈哈哈……”
“不会吧……”
一双双花痴的眼睛热切地盯着云佳,云佳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至于吗,就是一个骚包的楼两万,至于让寝室里一帮姐妹都向往成这副模样吗……于是她故意正了正脸色,说:“你们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其实他是开赌场的,这城里地下赌场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他是黑社会。”
这次总该吓倒这些花痴的姑娘们了吧?谁知——
“哗!”
“天啊!”
“太帅了!黑社会!”
“为什么黑社会大哥都是这么帅啊?介绍他给我们!”
“对对!介绍他给我们认识嘛!”
“我小时候就一直梦想找个有情有义的黑社会大哥做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