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这是嘉勉第一次问周轸眼里的自己。
“是颗种子。”矮矮的,小小的,会开花会结果,会再爆发新的种子的……那种种子。
静默的对视里,思绪生根发芽,两个人好像默契地失忆一般,把先前在倪家棘手的问题全拿沉默遮掩过去。
嘉勉呼吸起伏着,她沉静地望着人,像一杯透露着甜气的起泡酒,饥渴的人,或者饮酒成性的人很难不去衔她这一杯。
她这一杯必须只属于他。周轸很难告诉嘉勉,这些年他明明妥善一切他能妥善的人,然而呢,他好像并没得到他的福报。
仅仅因为他的遗忘罪。
周轸抱嘉勉到他先前落座的沙发上,他欺身在上,看目光之下的人,隐隐地颤栗感,便逗她,“你抬头看,有没有摄像头?”
哪里有,做贼的人自乱阵脚。
她来推拒周轸,偏偏呼吸是乱的。像那双中了魔法的红鞋子,女孩珈伦想要停下来的方法就是要刽子手砍掉她的双脚。
某人自然舍不得,反之,他就是想看嘉勉因他沉沦化的样子。
周轸的外套就脱在边上,他够他的外套,也来哄他的小孩。
二人一齐做一对掩耳盗铃者。
西服外套蒙住了他们,嘉勉陷入一片黑暗里,缝隙里的光更证实了感官的真实。
周轸仿佛惩罚她的言不由衷,连连咬她的舌头,再去掠夺她的氧气。嘉勉活命的本能逼着自己去挣开他,一只手卡在他喉结处,能感受到他的活络。
周轸衔住她的唇舌,再去剥落她不安分的手,干脆挑衅她,真要握点什么,不是这里。
他牵引她去的半途中,倪二小姐就认输了,她这个毛贼真的以为这里有闭路电视。
二人缠纠的幅度大了些,蒙在他们头上的外套滑落下来,嘉勉比周轸快一秒见到光明,她被他掠夺的一身汗,也剩下微弱的呼吸。
急智中,她得说点什么来分他的神,看似漫不经心,但也是嘉勉最诚实的想法,“你今天不买点什么,是不是会被你初恋笑话?”
“嗯?”
“我不想挑。不喜欢这个牌子,更不想成全你的面子,以及给你初恋贡献业绩。”
周轸一秒钟惊讶,撑着手臂看她,“吃醋了?”他手指来拂她鼻尖上的汗。
嘉勉拒绝回答这一点,当她吧,也许很早以前就有过了。
那年嘉勉拼命地摘凤仙花,最后一朵都没要。
二十四岁的嘉勉也是第一次开口跟别人要礼物,仅仅因为对方是周轸,“我不喜欢这个牌子,你当真想送我什么的话,帮我找一款中古包吧。”
十来岁的时候她见妈妈的朋友有过一只,很好看,金球的logo,后来工作自己有经济了,但是一直没有途径买到。
最近翻杂志又看到这款了,念念不忘,她想着有回响。
但其实不必非得经过周轸,可是司徒说得对,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可以跟他示弱,你喜欢他为什么不可以把自己的困顿告诉他。
于是嘉勉从善如流一次,她说,那个包的年纪好像都比她大了,可是她还是很喜欢,小时候的喜欢与现在的喜欢竟然惊人地一致。
所以,她试着想拥有他。
周轸携着她一起坐起身来,眼里升腾起的兴趣与斗志,俨然不是一个中古包而已,这是倪嘉勉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他来劲极了,要嘉勉现在就手机计时,四十八小时内,他一定给她找到。
无论买手出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