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是老小区了,自然不指望房子里的装修审美能靠近这几年的风格。
公寓不大,但是一点都不干净整洁。摆在玄关处的水果已经招来了果蝇,果肉腐烂,汁水流了一袋子。
薛与梵屏住呼吸,往里走。卧室的门没有关,床上和椅子上堆着小山似得衣服,高高摞起。
周行叙蹙着眉头站在卧室门口,衣柜门也没有关上,柜里挂衣服的横杠上面就没有几件夏装,看着卧室里乱糟糟的样子,嫌弃:“脏衣服不洗的吗?”
薛与梵在衣柜里找到了一大堆纸袋子,随手拿了一个比较大的。
听见周行叙又问:“需不需要我打电话问问她哪些是干净的?”
“不用。”薛与梵拿起了椅子上的衣服,叠好之后放进纸袋子里:“大部分女生卧室的椅子都是用来放穿了一天,但是觉得没有脏到需要洗,放两天还能继续穿的衣服。”
周行叙觉得匪夷所思:“你也是?”
薛与梵一愣,觉得点头就显得自己有些不爱卫生,欲盖弥彰地来了句:“秘密。”
“秘密?”周行叙重复了一遍,但也心里有数了。
“拒绝先入为主,我卧室里还是比她干净整洁不少的。”薛与梵留了最后一件上衣叠好了没有放进袋子里,转身去开衣柜的抽屉。
这时候外面传来人声:“谁在里面?”
来人是钟临的房东,阿姨烫着一头已经不时髦的小卷,像牛顿。嘴里是一口地道的首府方言,臂弯了挎着一个小包:“你们是谁啊?”
表明自己是钟临的朋友之后,房东气焰一下子就上来了:“是她的朋友啊?她这个月的房租都没有交,给她打电话还不接,一个小姑娘当起了老赖了,你们要么现在帮她付了,要么就立马走人。我要换门锁钥匙了。”
医药费垫付已经是好人好事了,房租再垫付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薛与梵悄悄地拎上装好的衣服的纸袋子躲在周行叙旁边,功成身退,就是还有换洗的贴身衣物没有拿。
周行叙解了车锁,看那个房东的样子折返回去是不可能了,连钟临给他那把钥匙都扣下来了:“你上次不是有剩下的一次性内|裤吗,剩下的全给她算了。”
薛与梵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正是下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把化妆镜翻下来,挡住了直射眼睛的阳光,怪腔怪调:“哥哥的贴心果然要分给其他人了吗?”
周行叙手软,差点启动键没有按下去,抬眸斜睨旁边的小狐狸:“薛与梵,这么爱演,等会儿衣服你给她送进病房,你好好在她面前演一出正宫大戏。”
“我算几番啊?”薛与梵嗤声:“居然叫我帮你去收拾烂桃花。出场费结算一下。”
周行叙调整了空调出风口的扇叶,将大半都对准了副驾驶:“君子投其所好,你这么喜欢跟我接吻,等会跟你亲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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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临的病房在七楼,周行叙把薛与梵送到病房所在楼层后,站在外面等她。
医院里万年不变的消毒水味道,各类仪器和医护人员一样坚守在岗位。红字黑底的电子时钟挂在走廊上,这是个分秒必夺的地方。
新生命的诞生,家人的逝世,人一辈子所有的大喜大悲似乎都在这里。
钟临的病房正对着护士站,薛与梵站在病房门口探头进去,确认了一下,看清病床上的人之后,薛与梵才挪步进去。
果不其然,迎接薛与梵的是钟临的表情从翘首以盼变成百分之一百万的失落。
但薛与梵也没有苦口婆心那一套。
毕竟这时候她也不知道应该安慰钟临‘嗓子会好的’还是‘周行叙就是个浪子渣男,你别爱他没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