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簌打开丝绒袋子,从里面倒出几粒黑色的小东西。
是黑色陶瓷,裂痕上有用502粘过的痕迹。
是她当年的杰作。
黑色的陶瓷表带节在灯光下泛着光,她听见靳睿说:
“不是因为嫌弃才换掉的,是怕把你好不容易粘的这几粒再给碰坏了,才去换的。我要保存的是你粘过的这几粒,懂了?”
黎簌猛地抬起头,看向靳睿。
终于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靳睿哄了半天,把幽默细胞都耗尽了,也没能博得小姑娘一笑,最后干脆拉着手腕把人往怀里一带,轻轻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前。
那就哭吧。
委屈了这么多年,也是该哭一哭了。
黎簌哭了很久,最开始还是克制的小声啜泣,到了后面开始放声大哭,像要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难过都哭出来。
“我以为我可以、可以永远和姥爷生活在一起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有的是时间为什么不等等我”
“我睡不着,我一睡觉就就梦到姥爷和你们”
被黎丽强行带走的事情;不敢打电话怕朋友们责怪的事情;甚至第一次发传单,被人冤枉偷懒不给结钱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断断续续毫无逻辑,可她都想说给靳睿听。
好像曾经,她也这样在靳睿面前大哭过。
也像现在这样,失控地狠狠咬了他的手臂。
而靳睿也和从前一样,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黎簌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起来时,脸上压了一小道印子。
好像哭过之后,她稍微有了些精神,还和靳睿抱怨过:“你这个皮衣,中看不中用,硌得我鼻子好疼,也咬不动。”
“我下次不穿了。”
“我把欠她的钱都还清了。我是学你的,你不是说,靳家给的钱你都没用过么,我也没用她的钱了。”
靳睿说:“厉害。”
黎簌揉着眼睛:“你衣服被我咬了个压印,这种皮衣咬坏能自己变好么?”
“不能吧。”
靳睿笑了笑,故意逗她,“不是还欠着我房子钱么,也不差一件皮衣了。我现在,算不算你最大的债主?对你债主好一点,眼泪就算了,鼻涕别往我身上蹭。”
“我才没有,我没有流鼻涕的!”
黎簌顿了顿,小声嘟囔,“钱我会还给你的。”
“不着急,用什么方式还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
靳睿看了眼手表,“你该休息了,楚一涵说不让你熬夜,去睡觉吧。”
“嗯。”黎簌起身就往门口走。
“黎簌?你去哪儿?”
“我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