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乡下玩,我莫名其妙的高烧,咳血,那里的人说我被毒虫咬了,如果不尽快送到医院会死,但这毒虫的病毒会传染,没人敢靠近我,我也觉得自己会死,因为那两天暴雨进城的路几乎都不能走。我同学给他打了电话,他连夜开车赶过来,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抱起我就送去医院。”
说到这里,顾淮南浅浅的笑了下,“我都不明白他怎么知道连当地人都没走过的另外一条路,他没有被我传染,而我也活下来了。他告诉我在我疼的要死的时候嘴里喊的是爸爸妈妈,但是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唯一一个人是他……爸,以后的事我不能确定,但有一点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残了我养他,他死了我给他收尸。在我心里,他比你们更像我的家人,让我离开他除非是他不要我。”
这件事之后顾铭哲不再反对他们来往,但是顾淮南与顾铭哲的关系像一张被撕裂的纸,永远无法复原,而这张纸是她亲手撕的。
其实生活就是一个装在罐子里的链,每一件事就是一个环,我们无法确定拉出来的链上一环扣一环的是坏事还是好事。原本顾淮南以为对她来说和父母决裂已经是最坏的事了,但当她无意中听到顾淮西向陈南承告白时才知道,什么叫做事情永远比你想象的更糟。
顾淮西是这世上的另一个自己,却做了一件顾淮南最无法忍受却又无能为力的事,和她爱上同一个人。她开导自己终于有一件事她能够完胜顾淮西:陈南承眼里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顾淮南。
他是顾淮南为数不多的坚持,她没有逃避,当晚就找顾淮西谈了一次,但她只有一句话。“你要什么我都能让给你,除了他。”
顾淮西是个听管教的好孩子,从此再没做出令她为难的事。但顾淮南并没有开心,因为她知道顾淮西一直没有真的放弃过。
直到她的眼睛发生意外。
热烧开,水壶自动发出哨声,让顾淮南从回忆里抽身。把热水灌好,另外冲泡了一大瓶顾淮西爱喝的饮品放在老地方凉凉,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一通后顾淮南还没等到她回来便锁门离开。
已是夕阳近黄昏的时刻,整个城市格外的美,顾淮南站在街头望着天边被染成一团火红的云。
一个男人牵着一条导盲犬从她面前走过,导盲杖点在地面上的声音仿佛也戳到她心里。顾淮南眼睛酸酸的,抬手揉了揉,用力过度竟把隐形眼镜揉了出来掉到地上。
顾淮南蹲着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索性动手把另外一只隐形眼镜也摘下来扔了。高度近视让世界在她眼里顿时模糊成一片,但总归她能看见的比顾淮西要多的多。
叶锡尚晚上回来,家里黑漆漆空荡荡的,又等了一个小时仍不见她人影,立即拨通她电话。“不打算回来了?”
顾淮南在眼镜店刚刚配好新的隐形眼镜,听到他声音的瞬间,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坏点子。“唔,正好我有事要找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说。”
“我妹妹小西你记得吧?你见过的,她遇到了点麻烦,你现在能替我过去一趟吗?我在临市看婚纱展,走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就没告诉你,明天才能回去。”
叶锡尚沉吟片刻,“可以,但我要以什么身份去?她知道我们的事吗?”
“你说是我朋友好了,对了,一会儿我关机的话就是没电了,别着急喔。”
叶锡尚皱皱眉,“好。”
顾淮南报上地址关掉电话,火速跑到路边拦了辆车赶过去。等到了约定地点,顾淮南对着路边的橱窗三两下把长发编成辫子鱼骨辫,摘下耳环项链收好,拿出纸巾卸了妆,把刘海向反方向拨了拨。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确定今天的衣服和包是叶锡尚没见过的。最后摘掉隐形眼镜,深吸一口气。
她等了没多久远处忽然出现一辆车由远及近的向这边开过来。
叶锡尚远远的就看到站在路灯下和像极了顾淮南的女人,停下车开门下来,走到她面前先是打量了她一番,看着这张和顾淮南一模一样的小脸有些迟疑的开口。
“你是……顾淮西?”
这不废话么?顾淮南不答反问。“你是谁?”
这表情这没有焦距的眼神与动作和叶锡尚第一次见到顾淮西的时候非常相似,但他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们之前见过一次,我姓叶,还记得吗?”
她做出思索的表情想了很久,忽然恍然大悟。“你是那次找我姐姐的人?”
“对。”
她把包挡在胸前,小嘴儿抿着,仍在戒备他。“她说叫人来找我,没想到是你。”
叶锡尚把她扶上车,自己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是要送你回家?”
她摇头,“我现在不能回家。”